2012年8月30日

孿生 第一章 1.突如其來的意外


n  突如其來的意外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啊!那是什麼聲音?!

我的天阿!

我的頭好痛啊!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遠處傳來物件重擊推擠的聲音。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天阿!

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一定又是對面小學的小學生搞的鬼,每天早上都得這樣吵的我睡不著嗎!?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嘻嘻嘻!」

「碰!碰!碰!」

「你不要推啦!」

「你先推我的!」


我忍無可忍,張著半開的眼睛,頭上還有昨夜喝下的五大杯啤酒旋繞在腦海。嘴巴裡頭乾燥的無法開口說話,鼻子裡還有昨晚睡前催吐的難聞氣味。我的腦袋沉重,就好像那聲音忽遠忽近不斷穿透我的耳膜。我無法判定那聲音的位置,但那奇妙的聲塊就像是擾人的噪音一般無法忽視。

聲音模模糊糊的,像被強暴似的硬塞進我的耳朵。我揉了揉眼睛仔細聆聽,但卻並不是聽得很清楚。



「嘻嘻嘻,嘻嘻嘻。」

「你不要亂動拉,這樣騷的我很癢!」

「是你先騷我的!」

「是你先推我的!」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碰!碰!碰!」



我稍微恢復了聲音的距離感,耳朵內的半規管終於恢復功能。我循著聲音的方向,才發現原來是小孩子打鬧所發出的聲響,但是那聲音距離我的位置很近,並不像是從外頭傳來。也就是說,那應該並不是從對面國小那樣距離所傳出的聲音。


「你不要騷我癢啦!」

「你不要笑我就不騷!」

「很痛欸!哈哈哈哈!」

「你不笑我就相信你!」

「不要騷我了啦!」


我仍在忍耐,試圖在這樣的環境下回到夢鄉。我想要欺騙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切只不過是簡單就可以忍耐過去的程度。於是我在腦海裡壓抑著自己的憤怒,自己的悲傷,直到我們忘記了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感情,然後必須藉由煽情的八點檔在深夜放聲大哭。

事實上,我們早已承受不住,那壓力的曲線早已通過了安全標準。但我們毫無反叛精神,任由這世界將我們推到東推到西。從汽車排放的烏煙,到路人隨手一丟的菸蒂,不斷漲價的油費,還有不斷推出的新型手機。此時此刻呼吸的我們,生處於一個被強暴,被剝削的時代,過剩的世代。

過剩:數量超過標準,限度或慣常界限;供給超過需要或市場。譬如,生產過剩,供給過剩,人口過剩,自我意識過剩。

強迫的被插入,然後體內射精。情緒沒有出口,麻木蓋過一切感官。不管拉上了幾層棉被,想要忽視它的憤怒所無處可去。騷了騷頭髮,但卻一點也無法蓋住腦人的噪音,而那棉被所代表的是更巨大的東西,更龐大的體制,是一種願意扭曲自我的奇妙順從心理,一種對於這世界最終極的麻木感。我無法抗拒,因為我也是身為這被馴服的一份子,我允許那生殖器進入我的耳膜,不做抵抗的屈服於那無形的聲塊支下。隨著打鬧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最後我受不了的猛然將棉被拉開。唯一能夠做出的最大抵抗,低俗的憤怒。


「誰啊!!!!!」


我忍不住的大吼,吼出聲音的同時,腦袋裡頭神經也跟著微微振動了起來。前一晚的宿醉把腦腹裡的側背蓋區麻痺,其後,軸突末端短路,無法再依賴自己分泌多巴胺。腦神經衰弱的一代,失去戰鬥能力的一代。


腦神經衰落:腦神經衰落的患者常有失眠,頭痛,抑鬱,注意力渙散等。病人一般都有入睡困難、易醒、多夢、醒後頭腦無清晰感,因而整天昏昏沉沉、頭腦發脹、注意力不集中、記憶力下降,工作及學習效率下降。病人還表現有情緒不穩定,煩躁易怒,容易衝動,對外界的光、聲、冷、熱等過分敏感,肌肉(尤其是後頸部、腰背部肌肉)緊張酸痛等。以上症狀時輕時重,其波動往往與病人的心情相關。


「是誰在吵鬧!!!!!!」

我又大吼了一次,這次我的頭又更重了一點,波動又更大了一點。




頓時間鴉雀無聲,空氣裡只聽的見微微的耳鳴。不過沒多久,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我又開始聽見小孩們互相推擠的聲響。



到底是怎麼搞的?

怎麼會有小孩子的聲音呢?

我明明是獨居,又怎麼會有小朋友呢?



我踏下了床,但卻在同時好像踩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我無意識的往下看,居然看到兩個小孩正在我的床下旁玩鬧著。其中一個小孩「唉呦!」的叫了一聲,我才發現我的腳踩到了他柔軟的肚子上。


「啊!!被發現了!」另中一個看起來年約才五歲的小孩對著我大叫,被我採到的那個看起來比較大,大約是八到十歲左右。他看著我露出無畏的眼神,就這麼直直的與我對視。瞬間我倆之間的空氣緊繃,好像這故事的敘述者正等著我下一步的動作。

「你們是誰‧‧‧??」

我當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問題。任誰遇到這種突然的狀況都會說不出話來,而對還能說出完整的句子的我已經算是相當了不起。



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種事情怎麼會突然發生在我的身上呢?

這兩個小孩又是誰?



我努力撐著沉重的腦袋思索,但正當我又想要開口的同時,那年紀較大的小孩就突然將那年紀小的孩子拉起,然後就從我的面前跳了起來。他們倆跑到了房間的另一角落,就這麼,我與他們各據一角,隨著空氣凝結更加緊繃。


「你們是誰????‧‧‧‧」


這真的是我最多能想到的問題,我仍在驚嚇當中,嘴裡支支嗚嗚的,什麼話也說不出話口。這幕畫面實在太奇怪了,奇怪到我無法將任何邏輯套用到其中,無法仔細思考,所有的一切都在阻止我分析現狀。


我與那年紀較長的小孩就這麼互看著,而那年紀小的男孩則是躲在他的身後只露出半個頭。他害怕的躲在那年紀長的男孩背後,那從身後若有似無的眼神有著無限的恐懼。

我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站了起來,隨著我的動作,那兩個小男孩也跟著微微的向房間門口移動。我稍微動一下,他們兩人也跟著動了一下,那畫面就像早晨公園跳著交際舞的歐巴桑,對比且一致,就這麼在這樣奇怪的氣氛下展開。雙方都在等待,等待著最佳的逃離與至高點。


「你們是誰?」我踏出右腳第一步的同時問著,那兩個男孩並沒有回答我,於是我又小心的往前踏了一步。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又問了一次,但這是動作過大,我看見了那兩個男孩全身繃了起來。


腦海裡的思緒漸漸回復,現在的我已經能開始思考。我盡量不做出太大的舉動,又往他們的角落踏出一步。但才踏出的同時,那稍長的男孩突然就大喊了一聲「快走!」,接著就拉著那小男孩衝出我的房間。

被他硬拉的小男孩也跟著跑了起來,但那氣氛脫離了緊張,反到像是在遊戲一般的感覺。我可以聽見他們兩人在我家客廳又跑又跳的,發出兵兵蹦蹦的嘻鬧聲。我的腦袋裡除了莫名其妙外什麼也無法合理化,只穿著四角褲的我無意識的將攤在地上的運動短褲穿起,然後抱著宿醉的腦袋走出房門外到客廳。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還在作夢嗎?


那兩個小孩像是在遊戲一樣的四處奔跑,如同野放森林的妖獸,一點也無法控制。我不斷的要他們停下來,但他們卻什麼也不管的繼續玩著。


「停下來!!」我這麼大吼著,但那兩個小孩依然繼續,好似玩著官兵捉強盜的遊戲。我無法忍耐的也追了上去,然後就這麼的也跟在那兩個小孩後頭追跑著。說也奇怪,不管怎麼樣,我都無法追到那兩個小孩,既使我使勁力氣的跑,我也只能跟在他倆背後而已。追了一陣子之後我停在原地喘著氣,但那兩個小孩卻也停了下來看著我。他們兩人的表情興奮,就像是玩著丟撿球的家犬等待著,大概是誤以為剛才我是在與他們玩耍,等待著下一回合的開始。我當然是累的動也不能動,昨夜的宿醉讓這樣的行為更加感到身體內生鏽的肺臟。我有意無意的轉過頭看向後頭牆壁的時鐘,現在是下午兩點五十六分。



兩點五十六分?!



意識到的同時我整個人跳了起來,飛也似的衝回我的房間裡隨意的抓起一件襯衫換上。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我今天有一個重要的會議在三點鐘,糟了!

糟了!糟了!糟了!!!!!如果那個會議沒去成的話,我手上的這件合作案就會完全失敗。

糟了!糟了!糟了!!!!!!!!!!!!



我的心裡只不斷出現"糟了"的這兩個字,慌張的腦袋裡頭倒是向自動程序般的開始思考要與對方說什麼樣的藉口。身體與意識分離,自動導航的處理著外部,我隨手抓了一件西裝褲,桌上的錢包和電話也急忙的塞進公事包當中,接著將桌面上一大疊的報告塞進包包裡頭,也不管資料是否有折到,急忙的衝出房外。接著我在外頭五斗櫃的抽屜裡抽出兩張準備搭計程車的一千元,然後花了約莫一秒鐘的時間漱了漱口。


但等等‧‧‧‧‧‧‧‧‧‧‧‧‧‧‧‧‧‧‧‧‧‧‧‧‧‧‧‧‧‧‧‧‧





那兩個小孩怎麼辦?



???




「喂!!」我一邊抓著必須攜帶的東西一邊大吼,但是那兩個小孩的聲音卻沒有回應的繼續奔跑。我從房間中衝出客廳,突然看見一個像是流體一般的老女人在我客廳的另一角落。她身穿著全黑色的貴婦大衣,那大衣像是被抽離一樣的不斷向天花板飛去。衣物的線條好像不斷燃燒的黑色火焰,一點一點的衝往天空。那女人低著頭看著地面,好像在找尋什麼的露出哀傷的表情。


「碰!!!」正當我奇妙的看著那幻覺時,公寓的門被大力的打開,門被甩上,發出了巨大聲響。

我的注意力隨即轉往那個聲音的方向,我看見那兩個小孩衝出了門外,消失在視線當中。我一時之間居然忘了那奇怪老女人的存在,腦容量一時無法負荷。


「喂!!!你們這兩個小鬼!」我衝了出去的說,但那兩個小孩瞬間消失,只聽見公寓間樓梯傳來嘻鬧的聲音。


「喂!!!!!!!!!!!」我又吼了一次。


顧不得那麼多的我往公寓的樓上走去,因為住在頂樓,所以通往屋頂的樓梯已經被我當做鞋櫃使用。我隨手抓起一雙皮鞋,現在對我來說,那會議比任何事情都還要來的重要。我將右腳的皮鞋用力套入,左腳的皮鞋鞋跟還被我踩出皺摺。從滿是資料的包包裡找尋著手機,現在我必須趕緊跟客戶連絡。就在那瞬間,此時我聽見了一個奇妙的聲音,那兩個小男孩就這麼站在我的家門口看向裡頭。




「KIKI。」那個年紀較小的男孩指著屋內說。


我疑惑的走下樓梯看著那小男孩用手指的方向,而那年紀稍長的男孩露出詭異的微笑。

他們倆所指的方向有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女孩站在屋裡,那女孩有著及腰的長髮,那前頭分成兩側的長髮蓋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臉頰。她的皮膚慘白,一臉悲傷的模樣讓我與方才那年老的女人重疊。我瞪大眼睛的看著這個畫面,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這是怎麼回事?」我語氣發抖的說,現在的我根本已經管不了別的事情了。

只見那女孩抬起頭看著我,然後面無表情的說著「換你了。」

「換我?」

那女孩點點頭,直直的看著我。

「你說換我是什麼意思?」我又問。

「KIKI的意思是說換到你了的意思!」旁邊那個小男孩插嘴,說著沒頭沒腦的回答,此時一旁的大男孩閉口,反而沒有說話的一表冷靜。

「KIKI?你的名字叫做KIKI?」我問。

女孩點點頭。

「KIKI是我們的媽媽。」小男孩對我笑著。

「媽媽?」

「媽媽就是養育我們的人。」小男孩又說。

當下我直覺的脫口而出,「換我養育他們了嗎?」

話說出的同時,連我自己也不相信。

「媽媽!」那小男孩這次對著我喊著,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意識過來。



等等,等等!

等一下,等一下!

我還在作夢嗎?



「你是‧‧‧‧你是那個老女人????!!!」我吃驚的回想起剛才那燃燒的黑色大衣。

「KIKI不是老女人,她只是疲倦了!」小男孩如此無里頭的回答。

「D,不要亂講話。」那年紀稍大的男孩輕拍了一下那小男孩的頭。

一切仍舊不可置信,我看了看那女人,又看了看那小男孩。

「你叫做D嗎?」我對著小男孩問。

小男孩點點頭。

「你叫做KIKI?」我對著那女人說。

女人也點了點頭。

接著我轉過頭看向那年紀稍大的男孩。「你呢?」

那男孩沒有回答,一臉不削的看著我。



「他叫做T,媽媽!」小男孩在一旁說。

「D!閉嘴!他不是我們的媽媽!」T口氣很兇的說。

「可是‧‧‧KIKI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換大哥哥了。」D說。

我又看向KIKI的方向,她仍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那表情依舊悲傷,蒼白的臉比剛才還要更加蒼白。

「KIKI‧‧‧小姐,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開口問。

「在這裡不行,現在不行。」她語氣虛弱的說。

「是因為他‧們嗎?」我刻意將"他們"沒有發音,我用眼神指著那兩個孩子問。

KIKI點了點頭。

「那要怎麼做?」我又問。

KIKI指了指窗戶外面。

我會意到的點了點頭,接著我蹲了下來看著D和T。「你們先在這裡待著,我和KIKI出去一下。」

「你們要去哪裡!!」D童言童語的問。

「去幫你們買點心阿,要不要吃布丁?」

「布丁是什麼?」D又問。

「是好吃的點心,你們如果答應我乖乖待在家裡,我就買布丁給你們吃。」

D似乎沒有理會我說的話,轉過頭看著T問「T,布丁是什麼?」

T聳聳肩膀,依然保持著警戒的狀態看著我。

「布丁是好吃的點心喔!是我最喜歡的點心!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喜歡!」我又說了一遍。

「那我要兩個!」D開心的笑著說。

「好!兩個!T,你要幾個?」

T此時突然表情不知所措,我看的出來他也想要,但是卻拉不下臉來跟我說。

「不然我就買十個,然後回來大家一起吃!好不好?」我對著T說。

T紅著臉沒有說話,而一旁的D倒是變的異常興奮的又叫又跳。我接著將D和T推進屋內,然後幫他們把電視機轉到卡通的頻道。那兩個小孩終於就此安靜了下來,看著電視裡頭的動畫異常興奮。

「口渴的話冰箱裡有紅茶喔!」我對著兩人說。

兩人並沒有回答,只是專心的看著電視裡的卡通人物。他們倆的表情好像從沒看過卡通一般的專注,好像對於電視裡頭,不,甚至電視本身都感到好奇。頓時間我心中的疑問更加的加深,早已忘記了重要會議的事情。此時的我轉過頭看向KIKI,接著就拉著她的手往樓下走出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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