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GEGE"-76

ＧＥＧＥＧＥ７６

＂睡醒了嗎？＂Ｈ問著身後Ａ。

Ａ睡眼惺忪的張開眼睛，身體規律的重複上下擺動著。這時候的她才發現自己正在Ｈ的背上，她看著自己所處的地方，那是自己從沒看過的景像。

＂抱歉，我睡著了。＂Ａ這麼說著。

＂沒關係，我看你睡的那麼熟也不好意思把你叫起來。＂

Ａ感到不好意思，自從上一次被別人背著走路不知道是什麼時後的事情。她連忙作勢要從Ｈ的背上下來，但是雙腳似乎不聽使喚。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Ａ逞強的說著。

＂沒關係，我背著你也可以走上好一大段路。我們就快要到了，再忍耐一下。＂Ｈ說。

雖說是想要從Ｈ的背上下來，但說實在話Ａ的腳似乎因為血液不流通而感到麻痺。無法走動的她只能乖乖的背扶在Ｈ的背上，她將雙手抱緊Ｈ的肩部，一股人體的溫暖從兩人接觸的通口傳遞到了Ａ的心中。

＂我會很重嗎？要不要休息一下？＂Ａ如此問著。

Ｈ沒有回過頭的笑了笑。＂不會，你一點也不重。＂

Ａ也作以微笑回應了Ｈ，她抬起頭看向眼前的景象，那是一大片青綠色的草原。

＂好漂亮，我從來不知道後巷還有這樣的地方。＂Ａ忍不住的讚嘆著。

＂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除了你以外，從來沒有人到過這裡來。＂Ｈ說。

Ａ往草原的深處看去，她看見無數的青色與深綠交織而成的景物。遠方的天空有著不真實的淡藍色，天邊的雲朵好像油畫似的點綴一旁。路過一旁的草叢中開出一片片彩色的花朵，那花朵閃耀，隨著陽光不斷變換著七彩的顏色。

＂好不真實。＂Ａ忍不住的說了出口。

一股強烈的熟悉感在此刻突然襲來，Ａ的心中燃起了一絲絲的疑惑，自己是否在何處看過這般的風景？

是哪裡呢？

這片風景在哪個地方看過？

那景象不斷勾動著Ａ的回憶，她深深的確信，在腦海深處，自己曾到達過這個地方。

＂這裡是後巷嗎？真不敢相信。＂Ａ吃驚的說。

Ｈ點點頭。＂恩，正確一點的來說這裡是後巷的最後端。＂Ｈ如此的回答著。

最後端？

那不是所有人都屏棄的惡臭之地？

為何在此還能有這般如畫似夢的景物？

Ａ曾記得自己聽Ｙ說過，後巷的最尾端是同心會稱做為垃圾場的地方，這個地方無私的接收了所有整個都市所產生的穢物，默不吭聲的將一切的醜惡全都吞進肚子裡頭。

Ｙ說過同心會將這裡當作所有處決與拋棄背叛者的葬地，如此這樣的形容，難不成全都是錯誤的？

＂這跟我所知道的後巷真是天差地遠。＂Ａ說。

Ｈ頓時間沒有回答Ａ所說出的感想，他默默背負著Ａ，一腳一步的往前走著。

也許是自己的認知有所錯誤了吧？

說實在話，居住在後巷如此長久的時間裡，自己一步也沒有踏進最尾端的後巷過。

Ａ在同時也並沒有期望Ｈ有所回答，說穿了，連自己期望Ｈ回答些什麼也不知道。她全心全意的相信著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此刻對自己心中的地位僅次於從前愛慕的父親。她想起了方才所做的夢境，有關影子與人的故事。父親的耳語好像在就Ａ的耳邊開始述說，溫柔的體溫與寬大的背脊與那耳邊虛幻的聲音頓時間就此重疊。

那影子緊緊擁抱著太陽的畫面浮現在Ａ的腦海當中，從眼角乾去的淚痕裡有著海水的味道。父親也在某個地方默默的保護我，在我的影子當中，那另一個我的確存在。

＂我們要去哪裡？＂Ａ如此問著。

Ｈ伸出右手指向遙遠的天空，接著他說＂那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Ａ看向Ｈ所指的方向，除了一片青藍色的天空和一大片森林外什麼也沒有。她不太能理解Ｈ的意思，歪著頭思考著言語以外的意味。

＂但那裡什麼也沒有。＂Ａ無法解釋的問著Ｈ。

Ｈ沒有回答，只是又默默的繼續往前走去。

那裡有著什麼？

天空的盡頭有著什麼樣的東西等待著自己與Ｈ？

還是說這一切都不重要？生活在這個地方不行嗎？

如果要生活在這個地方不行嗎？

生活在如此美麗的景物其中將會是如此奢侈的事情啊！

與他，兩個人，在這毫無人煙的地方，度過餘生。對於他，自己是否有著愛？對於他，那感情是否超越了單單的依靠？Ａ在Ｈ的背上如此思考著，但卻在同時回答不出個所以然。

在那逃亡過後，自己的腦袋也隨著暫時的結束而冷靜了下來。雖然對於這幫助自己一切的男人感到謝意，但那冷卻的情緒卻在此刻漸漸分離開來。那就有如混入水中的油泡，結實的連結在水與表面之間。自己肯定的愛慕著這個男子，自己必須愛慕他，無條件的愛慕著他。她在心中不斷的說服著自己，好像不這麼做自己所有的行為都不再具有意義。但那催眠似的鐘擺不斷吃力的擺動，隨著那逞強的言語而越漸猶疑。

只要相信他就足夠了。Ａ如此的對自己說著。

＂Ａ所看見的是什麼呢？＂Ｈ在此時打破了Ａ思考的問到。

Ａ從自己的苦惱中回到現實，花了一些時間才重新理解Ｈ所問出的問題。

＂看見什麼？＂

＂恩，Ａ所看見的東西與我所看見的東西是截然不同的，因此，我才想問Ａ看見的景像是什麼。＂Ｈ說。

＂截然不同？為什麼？＂

＂恩，說實話，我也不清楚。但當我聽見你說出美麗的字眼時，我就知道我所看見的眼前與你絕對不一樣了。＂Ｈ說。

＂不一樣？難不成你所看見的並不是草原嗎？＂Ａ吃驚的問。

Ｈ稍稍的回過頭看向Ａ。

＂原來你所看見的是草原阿。可不可以再多告訴我一些你所看見的東西呢？＂

Ａ遲疑的倒吞了一口水，接著將眼前所看見的一切全都告訴了Ｈ。那青綠色的大草原，遠方豎立的高大森林，還有天邊看不見底的藍色天空。Ａ津津樂道的在Ｈ的背上說著，但卻不能理解問出這樣問題的Ｈ。

＂原來是這樣阿，好美麗的風景。＂Ｈ這時感嘆的說著。

Ａ感到驚訝，不知道為何Ｈ會說出如此的話語。

＂Ｄ所看見的與我不同嗎？＂Ａ如此問著。

Ｈ稍稍的遲疑，似乎還不習慣自己在Ａ的面前名字為Ｄ的事實。他沒有回頭的點了點，接著說＂恩，完全不一樣。不，應該說我跟你所看見的東西差了十萬八千里。＂

Ａ稍稍的遲疑，接著又問＂為什麼會如此？＂

Ｈ思考了一番，似乎在找尋著某個能夠解釋的答案。

＂恩，我也不懂，這是我第一次與別人一同來到這個地方。＂在最後他如此回答。

Ａ越來越感到疑惑，就算是與別人一起到達某處，那也並不代表那個＂某處＂會有截然不同的變化阿？她對於Ｈ所說出的話感到奇怪，在腦中既有的邏輯裡無法解讀那樣的事情。

＂Ｄ所看見的是什麼呢？＂Ａ於是如此的問。

Ｈ稍稍的抬起頭看向天空，接著又往左往右的看了看。

他面無表情的又將頭擺回了前方，接著緩緩的回答著Ａ。

＂皮革。＂Ｈ如此說著。

＂皮革？＂

Ｈ點點頭。

＂恩，皮革，到處都是用皮革做成的景物。地面上生長出來的雜草是堅硬的皮革狀，從草中竄出的野花也閃耀著皮製品的光芒，天空是橘紅色的，一旁的雲朵還可以看見乾裂皮革的縫線。＂Ｈ說。

＂皮革？皮革所製成的世界？＂

Ｈ沒有多作回應。

Ａ此刻心中稍稍的害怕了起來，對於自己身處的地方產生了巨大的疑問。難不成還在做夢？Ａ如此問著自己。

＂那麼Ｄ所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又是什麼樣子？＂Ａ問。

＂那是一棟廢棄的高樓，在遠方連結紅色天際的都市當中。我們要去的高樓是在那樓群中最高的那一棟，現在的我們已經快要到了。＂Ｈ伸手指向Ａ方才所看見的森林處。

的確，兩人的位置與那森林處越來越近，但是就Ｈ所形容的景像，Ａ一點也無法辨認出來。

最高的那一顆樹嗎？Ａ看著那聳立的深綠色問著自己。但自己也沒有答案，既不知道為何要到達那裡，也不知道所謂的＂那裡＂是什麼模樣。

在這疑惑之間，兩人已經漫步的走進了森林當中，Ａ試圖想要從Ｈ的背上下來自己行走，但似乎大腿與腳部的麻痺感還未消退。她用力的搥了槌自己的小腿，但那因麻痺而刺痛的感覺穿透進Ａ的全身。頓時間她不再感到安全，同樣的恐懼感又從眼前的背部當中傳來。

同樣的恐懼感在Ａ心中的土壤冒出了嫩芽，她選擇忽視，選擇相信自己的運氣。

感到Ａ掙扎的Ｈ似乎不以為意，只是冷靜的看著前方繼續走著。

＂再忍耐一下，只要我們到了那裡，這一切就會結束了。＂Ｈ說。

結束？

什麼東西結束？

Ａ在腦海中的紅色警鈴突然響了起來，對於這世界，這自己與Ｈ身處有所不同的地方感到遲疑。

她開始努力的回想著方才所發生的事情，但是最後的記憶只停留在那紅色小轎車筆直行駛的回憶當中。Ａ仔細的思考，但卻得不出個能夠理解的答案。

我與他從公寓裡逃出，接著搭上了那輛準備好的紅色小轎車之後，他說要先到某處隱蔽我們的蹤跡，而那個地方是後巷的最尾端。

還記得在車上時兩人都沒有說太多的話，汽車中音響裡撥放著類似交響樂電台的音樂。我還記得最後看見窗外的景像是距離自己公寓與後巷尾端的馬路路標，上面還寫著此路不通的字樣。

在那之後，自己什麼也記不起來。

＂我們要上去了。＂此時的Ｈ對Ａ說。

Ａ突然的抬起頭，他們倆以經到達了那巨型的大樹前頭。那樹根粗大而盤據，整顆大樹從地面根本看不見最上頭。Ｈ熟練似的彎下身鑽進其中某處樹幹的縫隙，接著隨著裡頭的根柢，一步一步往上爬去。那巨樹的中心是由無限複雜的根莖所纏繞，在最外層為堅硬的樹皮，那根莖為土黃色的條狀彎曲物。

＂Ａ所看見的是什麼呢？＂Ｈ此時又問。

＂無限的樹莖，一直延續到了看不見的頂端。＂

Ｈ持續往著樹莖上頭走去，那樹莖漸漸的從粗厚變的越來越細小。雖說細小，但對於渺小的兩人仍舊錯錯有餘，不過此刻的空氣些許的有些潮濕，Ａ感到大量的水液隨著透明的空氣一併被吸入了她的肺部。她在意識的同時咳了出來，那潮濕的空氣讓身體變得異常冰冷。

＂要到了。＂Ｈ指著最上頭透出光芒的地方，Ａ看向那裡，似乎是頂端人造出來的平台。身體因寒冷而發抖，雙腳在此刻更加的使不上力。Ｈ最後終於背著Ａ到達了最頂部，他疲憊的喘著氣，一邊將Ａ放了下來在某個形狀與椅子相似的樹根凹槽中。

＂這樣就行了，接下來只要等待時鐘就好了。＂Ｈ喘著氣對著Ａ笑著。

Ａ根本聽不懂他所說出的話，不過似乎眼前的景像更是讓人疑惑。那透出光芒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窗戶似的樹洞，樹洞外往下看去能看見這個地方所有的景像。方才走過的樹林，草原，還有更遠處的湖泊，全都在這個樹洞前看的一清二楚。Ａ拖著麻痺又寒冷的身體往外看去，頓時間被那景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除了對於自己身在何處更是越見不能理解，再怎麼看，這裡都不是所謂的後巷。

＂就是這個。＂Ｈ的聲音從後方傳了過來。

Ａ回過頭往後看，Ｈ從某個樹洞中拖出了一個巨大的木製時鐘。那時鐘上的所有東西都與正常的時鐘沒有不同，但在構造上卻全都是用木頭製成。

時鐘的指針顯示著剛過十二點的位置，Ａ回顧了一下，分不清楚此刻是清晨還是午時。再仔細看去才發現更驚人的地方，那時鐘並不是一個正常的時鐘，上頭的木製秒針是以逆方向往回倒流。也就是說那時鐘並不是往前前進，而是用著與正確時間相反的方向往後邁進。

是在倒數嗎？

Ａ此刻突然理解到這點，其中完全是因為剛才Ｈ所說出＂等待時鐘＂的這句話。

在倒數什麼？

我們要等待什麼？

倒數結束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Ａ又重新檢視了一次那時鐘所顯示的時間，以那木頭指針所指的時間來看的話‧‧‧‧‧‧‧‧‧‧‧‧‧‧‧‧

＂還有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這一切就結束了。＂Ｈ露出微笑的看著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