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日

"GEGEGE"-55


GEGEGE55

手上的資料清楚寫著H的過往經過,另一張紙上寫著同心會自從政治家死亡後交易的細節。

同心會的交易細節並沒有引起R的注意,反倒是H這個人大大的讓R產生了好奇心。

H的過往可說是極其詭異,甚至說普通的讓人產生懷疑。在就學期間內並沒有發生任何的大事,說不上成績優異或屬於那種不用功的學生。但是某件事情在H初中時發生,那件事情引起了R的強烈關注。

報告上寫著某日在早自習的時間,H手拿著一把美工刀往一位同學的腹部捅去。受傷的學生並沒有大礙,只是因為驚嚇而站立不穩。刀部的位置插入的並不深,在送醫後沒有任何的危險。校方的質詢下,那位受傷的學生承認自己曾經勒索過H大量的金錢,但是在學校的隱蔽下,這個事件並沒有進入警局。在那之後的H接受學校老師的心理諮商,不過卻在沒多久後已停學作為處分。

停學處分的理由是因為H不願接受學校所規範的諮商治療,加上長期曠課,校方不得不作出這樣的決定。

停學處分過後H再度回到同一間學校,在那之後順利的從那間中學畢業。高考成績讓H進入了一所私立的專科大學附屬高校,從那之後資料上的數據再度回歸成正常。所謂的正常也就是普通,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高中生活。學校老師對於H的印象並不是很深,大概就是那種班上毫無存在感的人。

高中順利畢業,接著進入大學。大學的H只到了學校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就自行申請休學。休學之後的H就長期待在家中,直到現在為止。

怎麼樣的人會在經歷那段時間後又回歸普通?發生那樣事情的人在發生那件事情後回到同一間學校?

R無法想像如果自己是H,該要怎麼去面對那些同學。如果自己是H,自己的人格會在那段時間內發生怎麼樣的改變。

R為H這個與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男人感到可憐,也許Q會如此關注他也是因此原因。但是這種想法馬上得被自己打斷,現在自己還有更大的問題等著去解決。

對R來說,首當其衝要解決的事情就是這個案件,而如果將所有的線索全都歸納成一條線,那麼那條線上非常清楚的就是HAVE BEEN這個奇怪又神祕的自殺網站。HAVE BEEN與A,H,還有Q直覺上讓R感到這是關鍵的地方,但是除了同為擁有自殺頃向外,R找不出任何有關政治家死亡的關聯。事實上有關A的資料現在就正在R的手上,但是裡頭除了一些過去相關經歷外,根本找不出任何奇怪的線索。

R大膽的假設這一切都與A這個女人有著相當的關係,她是一切的起點,所有事件的開端。

A與紅色的男人,Q與A接觸後的消失,A與H的鄰居關係,全都將事實指向A這個某後巷酒店的紅牌小姐。

但是問題就在這裡。所謂的起點到底是從何處開始?所謂的開端又是從何時起源的呢?

A遇見紅色男人的時間非常的詭異,不可否認的連R也開始相信起這個可能由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所捏造出來的虛幻人物。紅色男人就是D?而D在同時完全的消失?

這時間點上精準的可怕,好像那政治家的死全都只是某個巨大陰謀的一部分。好像這一切都在那紅色男人的計算裡頭,而現在的這一切,這社會,正漸漸吻合上他所設計出的腳步邁進。

如果紅色的男人是A所捏造出來的,而或A就是自己所說出的紅色男人?R在此刻不禁這麼思考著。

她的過去並沒有任何可疑,但是就一般人的眼中,那女人的過往可說是可憐至極。父母親在某日自殺身亡,而A從那天開始就過著孤單逃亡的生活。逃亡中的A來到了後巷,從那天開始她就一直待在那個地方到至今。

沒有任何能力下的A只有高中肄業,年紀輕輕的她就開始了在社會上打滾的生活。如果父母親並沒有自殺,也許A的人生會有所不同,就學籍資料上A的成績是相當優異的。但在發生那事情之後A再也沒有回到學校,原本生為資優生的她淪為後巷的酒店小姐。

不過這裡卻讓R產生了懷疑。逃亡?逃避著遇見誰?

腦海裡迅速的與A在當初質詢時驚慌的表情連貫在一起,也許A一直以來都在逃避遇見那紅色男人,而那在質詢中瘋狂惡夢般的話語又再一起回到R的腦海當中。

由A所說的當天回到家後,看見了父母親的死亡。接著一個男人從暗處冷冽的看著她,他並沒有將A給殺死,反而給了A逃走的機會。

沒有將A殺死的原因並不清楚,給A逃走機會的原因也無從解釋。

在R的判斷下,紅色的男人可能是一種形容詞,也可以解釋成沾滿了鮮血的男人。但是就當初警方調查的報告上解釋,他的父母親雖然死於那晚,但是法醫的判定上是兩人自殺的。

警方的報告上清清楚楚的寫著由假定判斷的過程,兩人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藥劑,然後由A的父親將她的母親殺死後自殺。身上並沒有多餘的傷痕,簡單清楚的在手腕上深深的一道刀痕。當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兩人倒在自己所流出的血泊當中,會不會是因為那大量的血讓A產生了幻覺,在妄想中的黑暗看見了某個男人正要殺死自己?如果事實真為如此,那麼A所看見的又是什麼?是否是因為在案發現場的害怕,進而產生了驚慌症?而那紅色男人根本不存在,全都是由A自己的一個人所想出來的。

因為這點的無從解釋,在一開始的時候R怎麼樣也無法相信紅色男人的存在。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已經超出了常理所能判斷,R不得不將這個可能性大大的提高。

簡單來說說,現在這個案件讓R進入了一種思考的障礙,既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在孤立無援的狀況下他必須獨自解決這巨大的問題,這問題太大,大到毫無經驗的R也感到慌張。

"HAVE BEEN是這個事情的關鍵點。"R在對上頭長官簡報時這麼說著。

但沒有人把這個年輕的刑警當作一回事,反而還嘲笑著他把一個由一群無聊份子所組成的網路遊戲當中認真看待。

上級因為媒體的報導產生了焦慮,但在處理權限上又處處想要參加。他們所想的R並不是不能理解,現在的所有警察都想成為最後破獲這個案件的人。

因為這樣,調查的速度大大的降低,現在的R必須通過層層的書面資料才能進行警員配置的行動。一周必須與無數的長官做著重複的簡報,然後又得面對那些長官看見毫無進度時的辱罵。

好像一切都與自己再唱反調,連自己所相信的機構都不再支持自己。

於是這問題全都落在R的肩膀上,因為這個停滯的階段,沒有人想要參與。大家所想的全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等到R的案情有所進展,然後在擅自的進入調查小組。想要請求各處前輩的調查就必須花前買通,曾幾何時的R開始想要放棄這一切。他想放棄追求真實的理念,甚至想要說服自己相信電視上那些紅色男人的正義。

也許那個人,那些不負責任的名嘴說的沒錯,這世界已經腐爛到必須用極端的手段來動搖那些沉睡的人了。活在當代的人們每個人都抱持著這一切都"還好,還可以"的想法活著,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承擔自己所造出的責任,沒有人願意將自己拋到安全區以外的地方。

那假面的謊言足夠欺騙所有的人,讓大家能可閉上眼睛也不願意正視著自己眼前的問題。那問題逐漸變的巨大,隨著資本主義,全球暖化,黑金交易,政治,娛樂,接著滲透到我們的生活當中。馬路上的紅綠燈變成一雙巨大無形的手,閃耀不斷的紅色燈光讓我們失去了判斷的能力。我要自己判斷事情的對錯,R在心中一直是這麼想著的。但是這是否是有如童話故事一般的幼稚?一個人,能對這個世界做出多大的革命?

依照著規則活著,依照著遊戲前進,那些規則,那些前人所訂立好的遊戲,全都像是漩渦一樣回歸到同一個本質。不管是誰,不管是任何東西,全都可以用一個字來歸納出所有的問題。就像是同心會所汲汲營營要通過的合併案,或是政治家死前所收下的最後一筆競選資金。

全都是錢,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價值。

任何的東西都能夠用那庸俗的東西標上金額,你的房子,你的家人,你養的小狗,甚至你這個人。全都能透過一連串的繁雜的數學公式計算出個體所代表的數字,而可悲的是,我們讓那個數字影響著我們的一生。

我們忽略了手心不斷流下的汗水,眼前觀看的是銀行戶頭裡的存款和信用卡的可用額度。

事實上我們一點也不被信任,全都被那些所謂的菁英當作奴隸一般的看待。

這種奇妙的認同感讓R瞬間失去了查案的動力,他寧可選擇破壞,也不願意在相信某一天這個體制內的大家會突然的覺醒。自己該怎麼做要怎麼做完全已經失去了方向,現在的就如同站在十字路口上的盲人,只能聽著由行人號誌所發出的音樂來判斷是否該前進。

也許正因如此紅色男人才會出現在這種時候,正因如此他才會成為這世代所討論的象徵。人們就像是在那社會的壓力鍋當中掙扎,而現在這一刻,他們已經再也不願意承受更多了。

而Q是否也是因為如此而願意相信自己的妻子並沒有死去呢?

是否A也是如此不斷的想要逃離眼前的生活呢?

H是否才是看透這空虛的人生,轉而進入自己所包覆的繭,再也不願意出來?

沒有人可以相信,不可以相信任何的人。

生處在這個物質化時代的悲哀,只會更糟,不會更好。

總有一天我們都得順服那巨大的世界,利角會被磨平,融化,然後再度灌模成型為模糊的圓規狀。在那之後我們會連回憶的能力都喪失,然後像是機器一樣成為這社會的齒輪。年少時的夢想將會被完全消滅,再也沒有任何類似可笑的作文題目。一切再也不會重來,束縛自我的年齡層越漸降低。人們都有黑暗的時候,但到時那黑暗將會覆蓋整片的天空。再也不知道何謂希望,一個由少數精英份子所統治的世界。

Q曾經說過自己大概再也不會擁有活著的感覺,因為失去了這生當中最重要的東西,所以"生"這件事情再也不重要。

Q又說過戰鬥這麼一回事就會產生輸與贏,而某些人永遠都會停留在輸的那一方。就如同失去最重要東西的自己,那一瞬間,自己就已經註定成為所謂"標準"中的輸家了。

當Q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他能清楚感受到Q內心所承受的痛苦,但其實R在那一刻是對Q感到羨慕的。

因為Q擁有著自己所沒有的,他清楚的知道某樣東西是支撐自己的全部。

自己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是非擁有不可的呢?

是活著的這一件事?而或是某個模糊又籠統的正義?

現在的R什麼也無法去思考,只有將自己轉化成齒輪,然後麻木的追求著別人ˇ給予自己的意義。只要這麼做,一切都將會停止。所有的煩惱,空虛與慌張,全都會隨著停止的瞬間變成毫無意義。生存下來才是所有事情的重點,不是理念的伸張,或是自我價值的實現。某樣內心深處的光芒在此刻不斷的拉扯著R的身體,好像在提醒他不要忘記所有一切的開始。那最一開始,最當初加入警局的自己,那個看著Q背影的年輕人。

"所謂的正義是要靠著自己親眼去證實的。"R嘴裡這麼自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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