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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一下H是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了?"B正坐在Q的面前表情擔心的問著,放在桌上的手機不停響起,B一臉厭煩的將手機關機。
"抱歉。"
"阿,不會不會!"Q客氣的回答。
兩人在公寓門口碰面之後,是由B主動邀約Q到附近的咖啡廳聊聊的。Q跟在B後頭走著,看她的模樣似乎非常常來這間咖啡廳。服務生一到B就點了濃縮的黑咖啡,而Q也隨意的點了杯普通的咖啡。在Q的眼中,B的模樣看起來急躁,一點也不像那外表俐落雍華的模樣。要是自己的親人被警察找上了門,大概自己也會如此這般吧?
"請問警察先生找H有什麼事情?"
"不,今天剛好送了一個人從警局回來,因為那個人最近涉入了一件案件,所以才想是不是調查一下鄰居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你的哥哥並沒有做錯什麼,我只是例行性的調查而已。"Q回答。
B表情鬆了一口氣,"乎!真是嚇了我一大跳,我以為那傢伙又惹上麻煩了。"
那傢伙嗎?叫自己的哥哥那傢伙,看來關係並不是很親密阿,Q自己在心中判定著。
"沒這回事,他看起來是一個很老實的年輕人喔。"Q笑著說。
"哎呀!警察先生與H碰過面嗎?!"B驚訝的說到。
"恩,碰過一次面,之前例行性調查的時候有到你哥哥的家中拜訪過。"Q說。
"你還進去了H的公寓裡頭?!"
"嗯?對啊?有什麼不對嗎?"Q疑惑的問。
"H從來不讓任何人進去他的公寓裡頭的!我的母親和父親連他住在什麼地方他都要我不要與他們說,就連我也是幾乎半強迫他才讓我進去的。"
"恩,也許這麼說有些失禮,但你的哥哥就是最近流行起來的家裡蹲吧?"
"不瞞你說他就是那種人,不知為何的從大學肄業之後就一直待在那間公寓裡頭直到現在,完全不工作也沒有想要工作,公寓的房租和他的生活費都是家母幫忙負擔的。"
"是嗎?但也不可能絕對不出門的吧?"Q說。
"當然不可能的,"A稍為應付的微笑了笑。"還是會出去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些東西吃喝,不過就僅此於止。如果要拉他到別的地方,我想大概除了有我在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B回答。
"嗯?我剛剛敲門的時候他並不在家阿。"
"不在家?這絕對不可能的警察先生,大概是他不想理會你所以才假裝不在吧?我每次去找他的時候他都是這樣的。"B回答。
阿,是嗎?原來只是躲在家裡不應門而已。但Q感到些許的奇怪,方才將耳朵靠在門邊時連個聲音都沒聽見,而且就自己的觀察,的確應該真的不在家才對。
"會不會去了便利商店?我剛剛真的確認過好幾次,你的哥哥真的不在。"Q說。
"絕對不可能的,警察先生!H絕對在家,我剛剛也特意去過便利商店確認過了。"B輕藐的回答著。
真是自己沒注意到嗎?Q對自己的觀察力一直向來非常有自信的。
"那可能真的是不想見到我吧。"Q傻笑的含混了過去。"不過妹妹你來找他有什麼事情呢?"
"恩,一些家務事還沒跟他說清楚而已。剛才與他同去了醫院後,才沒幾個小時後去接他,醫生就說他自己先回來了。我想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H自己一個人從那種鬧區回來?這絕對不可能。但醫生確實的這麼說而且H也不在了,所以才想要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有回到家中。"B說。
"你剛才說了醫院,H是有患上了什麼樣的疾病嗎?"Q問。
"阿,沒有什麼疾病,只不過是去看心理醫生而已。我的母親要求他至少每個月要去看診一次,而今天剛好是看診日。"
所以那藥單上的醫生W是個心理醫生,Q在心中確認著。
"你也知道做媽媽的都會很擔心自己的兒子,我的母親也不例外。不過這個醫生是當初H自己找來的,最後是由父親介紹。"
"自己找來?所以看診這回事是你的哥哥主動要求的嗎?"Q問。
B點點頭。"當初並不是為了要治療家裡蹲這種毛病才去的,當初H會想去看心理醫生是因為他本身有某種失眠症之類的毛病。"
"失眠症?"
"恩,好像是每晚都無法入睡,就算入睡了,隔日起床也好像什麼都沒睡一樣。那時後醫生是說H的神經過於緊繃,以至於就算睡著後大腦也不停的運轉著。然後又說H本身的壓力非常的大,所以才會造成雖然睡著了,但卻覺得自己沒有睡著過這種感覺。不過在一陣子之後這就被治療好了,那個醫生非常的厲害。"B說。
"治療好了嗎?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誰不是這樣啊?!大家每天都是在很大的壓力下過活的吧?警察先生一定也知道,要生活於現實裡,本來就會有很多壓力會產生吧?"
"阿,是這麼說沒錯。"Q回答。
"所以說也不知道那傢伙是神經特別脆弱還是怎麼樣,從小到現在老是一個死氣沉沉的表情。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那個表情,小時後到現在從來沒有變過。眼神好像老是在看著更遠的地方,與他說的話從來沒有一句記住的。"B抱怨著。
"所以說你的哥哥現在看的病是有關待在家中的病嗎?"Q問。
"恩,雖然說是這樣,但我真的不知道這種情況可以用任何方法去醫治。如果不要讓他待在家中就多讓他出門不就好了嗎?所以說看那個心理醫生我從也不覺得有什麼用處,大概只是去那邊拿一些可以放鬆的藥劑吧?"B說。
"B小姐也有去那邊看醫生嗎?"Q問。
"恩,但我是兩個月去一次而已。我的工作非常忙碌,有個人可以讓我抱怨一下也不錯,加上要持有一些輕度的鎮定劑也要從醫生開的藥單去領藥,所以不知不覺就成了習慣了。"B說。
"B小姐有在吃鎮定劑啊?"
"诶?警察先生沒有嗎?警察的工作應該比我這種上班主管還要壓力大吧?我這個人比較不喜歡浪費時間,更沒有時間給我浪費,比起待在家中休息,我比較是那種硬撐直接去看醫生的類型。"B說。
阿,大概是那種稍微有點感冒就會去醫院打個針的那種人。Q心裡這樣想著。
"所以自己有時候傍晚時會稍微吃一顆或是半顆的鎮定劑幫助睡眠,但僅此於止,我也並不是很喜歡吃完那種昏昏沉沉腦袋被堵住的感覺。"B說。
"诶,是這樣嗎。"Q附和的說。
"阿,警察先生,我絕對不是藥物依賴的那種人啊!我只是想要更有效率的使用時間而已。我也沒辦法阿,工作不拼命一點一下子就會被換掉了。警察先生也是吧?調查什麼的,都是很努力的進行吧?"
"恩,阿,是這樣說沒錯。"
"所以我看到H那副德性我自己都急了起來,都已經要三十四歲了,還連自己想要做些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怎麼行啊!"B說。
服務生送上咖啡,B和Q暫時之間停止了對話,不過有趣的是兩人動都沒有動眼前杯中的飲品,只是靜靜的好像在等待某方銜接上話題。
"關於H失眠症的問題是從大學肄業之後才開始的嗎?"Q問。
"阿,這點我也並不是非常清楚,但是H從小就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總是一個人做著某些事情,我國一的時候剛好進入與他同一所國中,那時候就常常聽見一些閒言閒語。"
"有關什麼?"
"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拉,就是說他都沒什麼朋友,不管上下學都是自己一個人之類的。不過他本來一直都是這樣,所以我那時候也不是很意外。"
孤獨的人,一直都是孤獨的人。
"這樣情形一直到高中都沒有什麼改變,然後H考上了大學,突然之間就與母親說要搬到現在住的這個地方了。"
"小的時候就是像現在這樣嗎?"Q問。
"現在這樣是指都不出門嗎?"
Q點點頭。
"恩,大部分時間是這樣沒錯。但小時後的他比現在好一些,雖然不知道出去了哪裡,但時常還是會出門玩得一身髒兮兮的回家。我記得我曾經問過他都跟誰去玩,因為也想要認識一下H的朋友到底長的是什麼模樣,但他從來沒跟我們說過,所以我們也從來不知道他的朋友是誰。我那時候還很擔心的去學校問了一些朋友,但所有與他同班的學長們都說不知道。我知道那時候有些人會在學校欺負他,所以可想而知他對學校一直不是非常有良好的印象。"B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在國中快要畢業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不管是我們家或是學校都嚇一大跳的事情。他有一天突然對著一個常常勒索他的男生大吼大叫,當然那個流氓男生接著就對H拳打腳踢,打的H滿身是傷。隔一日早上早自習的時間,H突然的拿出一把美工刀往那個男生的腹部刺了一下,那時後我還記得整個學校全都嚇了一大跳,頓時間H的名字突然變得非常響亮。"
"刺了一下?"
"恩,不過並不是什麼大傷也沒有什麼大礙,不過當時真是所有的人都非常吃驚。"
"所以名聲變的響亮了嗎?"Q又問。
"當然那個響亮並不是好方面的,那之後,所有的人更是把H當作神經病一樣的看待。從那時候到畢業之間,他幾乎再也不說話,就算叫他的名字也不會回應。學校的處份並不是很嚴重,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流氓男生跋扈的行徑。所以H被要求待在家中一陣子,就連上課的教學也由老師列印筆記給他。我想大概就是從那時候,他開始花上非常多的時間在家中吧?至於失眠的問題我並不清楚,不過我想應該也跟那段時間有點關係。"B說。
刺了一個人的肚子,這倒是讓Q感到非常訝異。他能夠理解H那種爆破出來的壓力,因為妻子消失的那段時間,自己也曾經有過這種感覺。好像只要稍稍一點偏離,自己就會完完全全的失去理智,就算是小小的閃失,那種對人生或者對這世界滿溢出來怨恨就會完全的釋放。當時的Q並沒有讓自己偏移到那樣的地步,也許這就是身為一個"成熟"大人所具備的基本能力吧?
"刺了一刀這件事情家裡的人是怎麼處理的?"Q問。
"在那之前父親早就已經對H感到非常不滿,這件事情過後更是幾乎連理都不理了。母親感到很自責,想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能做什麼。所以那時候開始,家母就對H要求的每件事情欲取欲求,現在才會搞成這樣難堪的狀況。"B露出一臉悲傷的表情。
自責的母親,認為偏離軌道的孩子都是自己的錯誤,這是不是妻子當初的想法呢?因為自己的身體關係,所以失去了孩子,那是多麼痛苦又無法言語的事情?旁人什麼都無法做,而當事者只能不斷掉進那悲傷的漩渦當中而已。Q稍稍的感到鼻雖,對於H這麼感到興趣也許就是因為如此。
"整個家那時候都崩壞了,原本常掛笑臉的母親也變的愁眉苦臉的。所有的重擔都壓到了我的身上,但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因為H什麼都不能做也什麼都做不了,所以依照父親的期望成長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我必須更強大,不斷的成長,因為我得彌補兩個人所該成長的空白。警察先生,也許我說的太多了,如果你覺得太囉嗦儘管讓我閉嘴沒關係。"B勉強露出微笑的說。
"不,絕對不會。H有一個這麼關心他的妹妹實在是非常的幸福。"Q慈祥的笑著。
"我才不管他死活,我只在乎是否能讓母親開心而已。不過還是謝謝你的誇獎,H的事情讓我累積不少壓力。"B說。
"你放心好了,我會想辦法幫助他的。我想遇見他也並不是沒有原因,從第一眼看見他我就覺得似曾相識的感覺。如果方便的話,請讓我幫上一點忙。"Q這麼說。
B感謝的紅了眼眶,暫時之間沉默了起來。原來那股強硬的表情漸漸消失,在Q眼中,此刻的B只是個小孩子而已。Q悄悄的將手放進口帶要拿出面紙給她,但卻又在同時作罷。B不需要被同情,至少Q是這麼覺得的。
"母親年紀已經大了,家裡的事情還需要她擔心實在非常不孝。父親長期臥病在床,身體動也不能動。整個家所有事情都得靠我來支撐,所以我才會如此渴望變的強大的。"
"父親生病了嗎?"Q問。
"恩,生病非常久了。是癌症,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B斗大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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