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2月27日

"GEGEGE"-71


GEGEGE71

時速一百五十公里的路上,周圍的行車像是飛梭一般的往R的車後晃去。眼前的畫面變的似乎有些晃動,也許是因為速度,也許是因為自己直覺上感到這事件即將到達終點。

讓開!讓開!

汽車引擎發出的微量震動聲不斷刺激著他的腎上腺素,一路呼嘯的警鈴不斷向著黑暗閃爍著紅色光芒。口中的牙齒緊緊的咬合著,好似再用力一些,那雪色的白牙就會瞬間冒出鮮血。

要阻止這一切發生,在一切還沒有太遲以前。

必須將所有的人全都救出來,必須將前輩救出來。

一道汗液從R的額頭上流下臉頰,一瞬間的猶疑摧毀了那氣球般鼓脹的自信。他在不催眠自己的同時燃起了一絲絲的疑惑,那一直累積的不安終於在此刻爆發開來。

既使要阻止,該怎麼做?

既使要對抗既有的邏輯,但該如何是好?

疑惑像是點燃的野草,在一瞬間燒遍了整座草原。慌張的心無法安穩,下意識的恐懼,直覺性的將油門一腳踩下。於是那引擎的振動聲變的更大,那緊咬的牙齦牢牢的鎖的更緊。

W的聲音在R的腦海當中不斷升起,那沉穩又冷靜的語調自信的讓人感到害怕。相對於R,自己的自信根本破綻百出,就如同在大人面前說謊的小孩子一般可笑至極。R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感到方才還在W診所感到的恐懼感。身體在那個人的面前,居然不自覺的開始微微的發抖起來。這是第一次R感到前所未有的情緒,一種完全性的征服,純粹力量性的強大。

"我並不會阻止你,R警官。"W說。

"也許有些奇怪,但是現在的我非常的想要幫助你阿。"W坐在單人沙發椅上從容的對著他說,R並沒有馬上的回話,自己已經無法再用正常的邏輯思考了。

"雖然不可能,但如果要將那世界破壞的唯一辦法就是進入那個世界。"W對著R笑著。

"如果能進入那個世界,那就代表著你也許有著機會摧毀。但是R警官,既使你能進入那個世界,你所將要面臨的問題可是整個世界那樣的巨大。也就是說,進入那個世界之後的你,我就完全無法預測了。"W又說。

"只要進入那個世界,就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嗎?"R質問著W。

"不,我是以邏輯的理性去解釋你即將會遇到的事件,也就是說,如果你這麼做的話,就會遇見什麼。有點像是小朋友玩的那種連連看,是沒有任何現實上的關連性。"W喘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這一切都無法被阻止了,這就是現實上的結果。"W笑了笑。"我認為你現在所想要做的一切都會是徒勞無功,但是往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我也沒有任何資格或是理由去阻止你。"

"因此,我在這談話的最一開始就說過,我將會告訴你所有我知道的一切,完全坦白的一五一十的說出。我雖然能將我所知道的資訊告訴你,但這卻並不代表我認同或事能夠對你做出任合的保證。你的所作所為與我說出的話,完全是以現實的邏輯上去做判斷,就像是電腦一樣的只是將你所問的疑問做出完整的解答而已。我的本身意願並不重要,事實的結果上也沒有那麼重要。你問我答,就這麼簡單。"W說。

"再怎麼說,我也是這個國家的良好市民不是嗎?"W語氣輕挑的又補了一句。

"不管你怎麼狡辯,我只要知道你所說出的線索的真實性。你剛才說過只要進入那個世界,我就有機會能夠阻止這一切發生是嗎?"R問。

"不,我是說你只要進入那個世界,就有機會摧毀那個世界。我並沒有說過你有機會能夠阻止這一切發生。"W回答。

"那我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這一切發生?"R又問。

W大笑了起來。"R警官,你這問題也未免太過幼稚了吧!好吧!這問題的答案是絕對不可能。"W笑著說。

R一點也不想再浪費過多的時間,與W的談話已經超過了幾個小時的時光。如果未來真如W所形容,那麼現在的自己可說是完全沒有時間浪費了。

世界的轉換以W的說法已經開始,消失的人們實際上是透過HAVE BEEN的某種方法從這裡進入了那虛幻的夢境當中。而D實際上是H,不,D仍舊是D,反倒是H這個人事實上才是從D身體中分裂出來的人格。

照W的說法來講,D自身的存在被H這個自己所創造出來滿足自己虛榮感的人格剝奪,造成了轉換其中之間的分裂。

換句話說,D現在所做出的一切行為都是以自己認為自己在作夢的前提下做出的,也因為如此,在他的眼中,那個被自己所創造出來所謂"夢"的世界,才能夠已合乎理性的力量存在。

但事實上沒有人告訴他現在的自己其實清醒著,於是D就這樣讓另一個虛幻的人格藉機占領了其餘的時間。

於是那界線在彼此的雙方都變得模糊,D和H都只是依稀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是在現實上虛幻人格的H卻反客為主,掌控著D生理上的所有一切。

"事實上清醒著"但卻認為"自己仍在作夢",這樣的情況下,D在我們所謂的現實當中意外劃開了一道通道。那通道能夠通往另一個由D本人所創造出來,也就是H實際上應該存在的妄想世界裡頭。意外的發生無從解釋,在現實當中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創造者的本人D仍舊認為自己正在夢境裡頭,所以直覺性的覺得在夢中任何事件都可能會發生。

也就是短暫記憶的結果,這在夢中相當常見。

無法回逤開頭,也無法控制結尾,只有中間的部分清楚的記憶著。

要以正常的裡論判斷,的確要結束這一切的發生,就只有進入那個世界裡頭將D找出來。

只要讓D理解到現在的自己並不是在作夢,讓原本理性的邏輯再度復活,那麼就有機會能讓另一個H完全消除。

所以重點是,D是否正在那世界裡頭?

如果是,在那世界裡的那個男人現在是D還是H?

"D目前正在那個世界當中嗎?"R問。

"是的,如果時間上沒有錯誤,現在的他應該已經快要達到了。"

"現在的他是D還是H?"R又問。

"H。"W堅定的回答。

"告訴我我該怎麼進入那個世界。"R故作冷靜的說。

其實他心中的慌張已經超越了能夠掌握的地步,額頭上的汗液也不斷不斷的想是噴泉一般冒出。只要一慌忙,R就會下意識的開始分析起事情。但是雖然方才也是強迫著自己思考著各個線索的延伸性,但是這事件沉重的壓力還是讓R喘不過氣來。

"要進入那個世界只要從現實的某個入口進入就行了。"W說。

"那個入口在哪裡?"

"就在後巷的最尾端。"W回答。

"將地址抄寫給我。"R語氣冷靜的說。

W微笑的拿起手邊的記事本,接著就將那寫著地址的一頁快速的撕下來給R。R接過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那地址就在這裡約莫半個小時的車程。

"這是正確的地址嗎?"

"當然是,我絕對不會騙你。"W微笑的說。

R低頭看著那張紙條,腦中開始規畫起行車的路線來。接著他站了起來,快步的走往門口的方向。

"R警官,加油啊!我很希望這事情因為你而有所不同!"W醫生在他的背後這麼說著,R的心情感到複雜,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這種矛盾的心態。

也許W是真的為了這個國家才這麼做的,會不會其實他很希望自己能夠阻止毀滅的發生呢?

R頭也不回的跑出W的辦公室,打開車門發動引擎的前往地址的所在之處。手上的方向盤還有些二月份不該有的冰冷感,那僵硬的身體僵心臟的肌肉緊繃,一轉眼,自己的身體好像就要脫離這個世界一般。

要阻止這一切發生,在一切還沒有太遲以前。

必須將所有的人全都救出來,必須將前輩救出來。

一道汗液從R的額頭上流下臉頰,一瞬間的猶疑摧毀了那氣球般鼓脹的自信。他在不催眠自己的同時燃起了一絲絲的疑惑,那一直累積的不安終於在此刻爆發開來。

既使要阻止,該怎麼做?

既使要對抗既有的邏輯,但該如何是好?

於是時光又回到了最一開始的接續,極速開在道路上的R狂奔的一百五十公里。頓時間他好像看見什麼似的將煞車踩到最底,緊急剎車的R將汽車停靠在路邊的黃線下了車。

再過了這裡後汽車就無法通行,接下來就必須以步行的姿態進入。

通往最後端的後巷必須經過一條廢棄的車道,那條車道因為過於老舊與後巷流浪的居民,兩側路旁的雜物早已將原本的車道堆積不見,地面也老早就已經變的坑坑疤疤。R下車之後快步狂奔在那些廢棄物當中,用紙箱搭建的紙板屋從眼前不斷的通過。

紙板屋裡頭的流浪漢紛紛的爬出屋中觀看,那被破壞的寂靜讓所有的人全都探出了頭來。R此刻根本顧不了那麼多,只專注的一直往前跑去。他的腦中不斷的再度確認那地址的名稱,從來沒有來過這都市一角的他一邊看著路標一邊緊張得前進著。

雖說是路標,但那些路標早已殘破不堪。有些路標根本就已經被裁成兩半,有些路標根本就已經被那些遊民搶去換取金錢。

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R不得不一再再確認著自己的位置,但是越是確認,他卻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永遠也無法離開的迷宮當中。

後巷的最尾端其實早已完全沒有了都市的模樣,殘廢的建築與骯髒的街道讓原本都市所該存在的空氣完全消失。現在的這裡只剩下最無法入目的景像,路邊的巨型垃圾堆積處裡依稀都能看見某個無名的屍體殘骸。

這個國家到底做了些什麼?

這個都市到底為人民做了些什麼?

長期生處在另一端的R,從來都不知道這裡實際的景像真如同地獄一般。大量的開發過度與廢棄的建築在此處有如家常便飯,人類所製造出的陰惡面完全一覽無遺。

這裡是地獄,人間的地獄。

雖說在報章雜誌上常常會看見有關整治或是批評此處的報導,但是那些文字是如此的距離自己遙遠。要將那些遊民趕除?那些被趕走的流浪者又該何去何從?

這個國家真當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以如此醜陋的模樣現身嗎?真的有人在這種地方勉強的活著嗎?

HAVE BEEN所要破壞的是什麼?

是否就是為了破壞這過度失去的平衡?

我們真的屬於善的一方?

自己所代表的,所做的行為,真當代表著善?

瘋狂的根源是已經混亂的人群,不斷加諸在自我身上的壓力將所有的慾望扭曲成實體。那無法宣洩的扭曲被刻意的矯正成一種奇妙的幻覺,在我們的眼裡,所有麻煩與必須解決的問題都被推到行程表的更後一端。所留下來的是極度的自我主義,過度的自由與物慾所造成的是毫無限制的混亂。

Q前輩此刻是否正在那幻覺中沉溺?

是否鐵著心的相信眼前的妄想才是真正的現實?

能與自己已經失去的妻子再度一起生活,既使是妄想,是不是也能算是真實?

我們的身體裡都有著另外一個讓我們躲藏的世界,而在找不到出口的前提下,一點一滴的占據我們的心。

"HAVE BEEN所要做的只是將此刻的現實換為夢境,將這世界所失去的東西再一次的平衡過來。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將會重新開始,轉動的齒輪會用著更滑順的速度前進。"W說。

HAVE BEEN要做的事是否是錯誤的?R在此刻心中突然浮現了這樣的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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