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25日

"GEGEGE"-10

GEGEGE10

那個名字叫做D的男人緊緊握住A的手,A一臉尷尬的不知所措。她想要離開但卻沒有任何理由,只能任由那男人用著異常炙熱的眼神不斷的盯著。

A心中忽然感到一股不安,好像畏懼的惡夢跑到了現實當中,身體微微的發抖,但卻不知該如何去解釋那恐懼的來源。

"我的名字是D。"那個男人又這麼說了一次,這次的語氣比剛才又更加的沉穩。

A故作尷尬的笑了出來,那笑聲比平常在酒店裡的假笑還要更加的緊張。她微微的轉過頭看著那被一群男人所包圍的U,她連注意都沒有注意到此刻被逼到絕境的A。

"你好,我叫A。"A硬是把D握緊的手拉開。

D在此刻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A看。那感覺對於A的名字一點都不好奇,好像好久以前就知道的樣子。眼神就好像看見了什麼至寶一般,一個扎眼也捨不得似的。她感到渾身的不自在,那本能上的反應想要填補那巨大的沉默。

"所以‧‧‧你是怎麼會今天來到這裡?"A硬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問出的同時連自己都覺得鱉腳。

D微微的笑了笑,接著拿起桌上附近的酒杯倒滿,接著就這麼將那杯酒遞給了A。A禮貌的喝了一口,但一旁的D卻動也不動自己桌上的杯子。

"是那個帶你們進來的男人邀我一起來的。"簡短有力的回答,一絲絲都沒有要多說些什麼意思,這樣的人反而讓A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

酒店裡會出現的男人本身都帶著某種單純的目的而來,那就是要來這裡尋花問柳。那種男人非常的好應付,因為在起始點上,他們就帶著想要與A說話的目的而來的。但眼前這個名叫D的男人非常的古怪,渾身散發著對於A強大的興趣,但在對話間又好似一點也不想繼續與她交談。A心中百般著急,自己平常一貫對付男人的方法在此刻一點用也沒有。反觀一臉神態自若的D就好像奇怪的人是A一般,緩慢但是冷靜的等待著A繼續著下一句話。

"你跟他是朋友嗎?"A問。

D看著A微微的一笑,那笑容有著Y的感覺。

"恩‧‧‧也說不上是朋友。應該說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吧?"D說。

"喔,那你也是所謂的精英囉。"A假裝輕鬆的開著玩笑想要緩和氣氛,但另一頭的D一點也不識趣。

"菁英?我只是個普通普通的上班族而已。"他這麼認真的回答著。

A心裡聽到這樣的回答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會有這麼木訥的男人?照道理來講,這樣輕鬆的對話應該讓對方打開話夾子才對,反而眼前的D無止盡的沉默,讓原本擅長與人交際的A一點法子也沒有。不過一旦開始了對話就不能輕易的讓它結束,只要一結束,又得面對那尷尬的處境,這是此刻A心中所想的事情。因為如此,現在的A更是使勁了全力想辦法延續著這個話題。

"你太謙虛了,我聽U說你們都是各公司的菁英份子。"A表情撫媚的輕推了D的肩膀一下開著玩笑的說。

不能說出他們都是企業二代的事情,這點A心中是有個分寸的。如果說出了,那麼瞬間就比較出兩者間身分的差距。一有了這個差距,那麼之後的談話就會出現了所謂高低的顧忌心。二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A心中仍舊有著要在這些人身上騙取一堆錢的目的,如此一來更不能讓他們這麼快就察覺。而比起被所有男人團團圍住的U,沒有魅力的自己大概也只能在這個男人身上想辦法了。

"U?"D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喔,你說你的朋友嗎?"

A點點頭感到奇怪,這是第一次在U自己介紹自己之後還有人記不住她的。

"我不是精英,我跟那些男人不一樣,我只是個普通人,硬是被拖來這裡參加聯誼的。"D說。

我也是,A心中這麼說到,但此刻卻將這句話硬是狠狠的吞到肚子裡頭。不管如何一定要有些收穫,從不做毫無意義,毫無目的的事情,這是A個人心中某種重要的信條。再怎麼普通的男人也會有慾望,引出那慾望就是A每天在酒店裡做的事情。只要將那些男人牢牢套住,那麼他們就再也離不開自己。如此一來,自己就能在繼續下去做更多的事情。那個叫做D的男人一定也是不想讓A察覺

自己身為企業二代的事實,所以才會如此這般故作謙虛的回答著這樣模糊不清的答案。

"至少比我和U還要好吧?我們都是可憐的小職員而已。"

"你和你的朋友在哪裡工作?"D緊咬著A問題的尾巴不放。A緊張了起來,這點跟U一點都沒有套好,要是自己說出了和U不同的答案,那謊言豈不是完全的被拆穿?

"你好奇怪。"A只好轉移話題的如此說到。

"奇怪?"D一臉疑惑的問著。

"恩,奇怪。"

D臉色一沉,好像A說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一般。

A見狀馬上接著話題,至少不能讓眼前的肥羊就這麼跑走。"阿,不,你別想太多。我只是覺得一般的人看到U,都會馬上就圍著她的身邊打轉。而你卻完全不理會,剛才還記不得她的名字。我指的奇怪是說這個,老實說,你這種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D抬起頭笑了笑。"這哪裡奇怪?"

A反而開始緊張了起來,說話也開始變得支支嗚嗚。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過於單純還是太過直接,每一句話都赤裸的讓人不知怎麼回答。

"就‧‧‧我和U比起來的話,當‧‧然是她比較漂亮阿。來聯誼的男人不都想要認識漂亮的女生嗎?"A緊張的說。

"我是被硬拖來聯誼的。"

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吧!?A心中納悶著,但話題已經開始朝著一個好像會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笨蛋的方向前進了。原本想要藉此讓對方讚美自己的用意完全失敗,此刻的A的確看起來就像是個笨蛋一樣。

"那你和那個男人是好朋友嗎?"A又問。

"恩‧‧‧‧應該不算是。"D若有所思的回答著。

"不算?"

"恩,應該不算。"D簡短的說。

一般正常人要這麼回答的話,也會說說為什麼吧?

"是﹒﹒是嗎?那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參加這種活動。"A使勁全力的繼續問著。

"這倒是還好,我這個人本來就不太在乎別人怎麼想自己。"

"這樣的個性很好阿,自信很重要的。"A勉強接著話說。

D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接著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

"我們乾杯吧?!"無話可說的A在此刻只能用著這最後一個方法,心中強力的期待著身旁的U來解救她。但U正忙著施展自己的魅力,而周遭的男人也都被她美麗的模樣耍得團團轉的。此刻的房間就好像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硬是切了開來,而A這方的時間就像是用著龜速一般的緩慢前進著。她巴不得現在就能馬上回到自己的家中,至少那個領域的所有事情是自己所熟悉的,所能控制的。她討厭這種感覺,就跟那個惡夢一般。夢中的自己手無寸鐵的只能選擇逃跑,而現實生活中的A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於是她只好舉起酒杯,想著也許在幾杯酒精下肚之後能夠讓這種看不見的緊繃感消失,但此刻的她卻發現D的杯中沒有一點酒,於是她不好意思的拿起旁邊的酒瓶要往他的杯中倒酒,但卻被D制止。

"抱歉,我不喝酒。"D這麼說著。

是嗎?不喝酒嗎?

"喝一點點沒關係吧?我也不太能喝。"A誘勸的說到。

D連忙將自己的杯子移開,然後說"真的,我不能喝酒,我喝了酒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發酒瘋嗎?你放心,出來玩就開心一點吧!我不會笑你的。"

"不,不是這個問題。"

"一點都不能喝?"

D木訥的點了點頭"真的很不好意思,難得你要我陪你喝酒。但我真的不能喝,一口一滴都不能碰。"

"阿,我才不好意思。那麼要不要幫你拿點果汁之類的?"

"這怎麼好意思,我自己去拿就好。"

"別客氣,反正我也順便要去一趟化妝室。"A連忙說著。

"是嗎?那就拜託了。"D恭敬的像A點了點頭,那嚴肅又怪異的態度讓A感到渾身不自在。

於是她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此刻能夠用任何理由來暫時離開那裡A都願意。她走出了餐廳外頭,接著拿起了皮包中的香菸點起了一支。外頭的空氣有著混濁的烏煙參雜,A深呼吸著那骯髒的氣味,意會著剛才那如夢似幻的地方。自己根本就不屬於那個精緻完美的地方,自己屬於街頭,屬於後巷,屬於那牆上有著偷窺洞的房間。

香菸持續的在A的手中燃燒,前頭的煙灰像是垂落的羽毛一點一點的飄盪在空氣當中。A一根接著一根,心中不斷的說服著自己回去那個房間的理由。

要有錢,有錢才能逃離這一切。

只要努力一點,只要在賺多一點錢,只要熬過今晚,U說過只要這次成功,我就能一次把所有的債務還清。

我辦的到,只要忍耐下去我一定辦的到。

不斷對著自己喃喃著,手中的香菸已經是第三根了。這種情況每晚A在酒店感到不耐煩時都會發生,而每次她也都是如此強迫自己繼續忍耐下去的。這次也是一樣,就跟每天的日常相同。只要欺騙自己,那麼痛苦的事情也不會那麼痛苦了。A是這麼想著。

"A!"U從後方輕拍了她的肩膀叫到。

A回過頭看到U,她一臉開心的表情走出了餐廳大門。

"你怎麼跑出來了?"U說。

"不太習慣那種地方,所以出來透透氣。"A說著,一邊遞了一支香菸給U。

U揮揮手。"不用了,我不能抽菸。現在我可是良家婦女。"U說。

U真的花了很多心思在經營自己的形象。

"看你一臉無聊的樣子。"U說。

"我是很無聊阿!"

"哈哈,是嗎?我看你和有一個男人聊得很開心阿。"U調侃的說著。

"他?他是個怪人。"A一臉沒趣。

"哈哈哈,怪人?"

"是阿,他看我的表情好奇怪,而且還一直握著我的手。"

U抱著肚子大笑了起來。"A你也真厲害,到哪裡都能吸引到奇怪的人啊!"

"你別糗我了,你在旁邊也不幫我解圍!"A稍微有些生氣的說著。

"我?我根本就沒注意到阿。"

"我看你根本忙的不可開交。"A不削的說到。

U奸詐的笑了出來。"沒錯!我看那些人全都迷上我了。"

A又是羨慕又忌妒,那就好像小時後在體育課時最後一個才隊伍被選上的感覺。一種被遺棄,不受喜愛的強烈直覺。但自己做錯了些什麼?根本就沒有啊?是否真要自己做出了些什麼而被討厭,那麼那樣的感覺才能合情合理的存在呢?

"不過至少有他在嘛!你也可以撈一票不是嗎?我聽我朋友說,那個人可是個有錢人喔。"

"有錢人?"

"恩,詳細我不清楚,但今天來的人一定都是有錢人的。"

"詳細你不清楚?"

U翻了翻白眼"拜託!我怎麼可能清清楚楚的問每個人的身世,又不是身家調查!"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是企業二代嘛!"

"當然是!拜託!我是U欸!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找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來跟我聯誼!"

A頓時間無話可說,U的自大無人能比。

"我真的對那男人沒興趣,這聯誼到底會到什麼時候?"A問。

"A!你別這樣嘛!人都來了,搞不好就讓你中了大獎也不一定!你就忍耐一點,今天再陪他一下。記得,只要搞定這票,你所有的債務都能一次還清喔!"U又拍了拍A的背部說。A嘆了口氣,接著就讓U拉著她一起回到房間當中。此刻的房間裡依舊充斥著吵鬧聲,大家似乎在U一回來的瞬間又熱絡了起來。那個男人仍舊坐在同一個位置,看到A的同時馬上就站了起來幫她拉開座位。

"你回來了。"D恭敬的說著。

A禮貌性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話。自己已經對這裡疲憊了,也不再去想要讓氣氛不尷尬了。

D看A沉默不已,於是接著問"果汁呢?"

A此刻才想起自己離開的藉口,這時的她感到極度的丟臉,居然自己的謊言就這麼容易的被拆穿。臉一紅,現在巴不得有個地洞能夠鑽進去。

D微微的笑了笑"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渴。"

A一臉抱歉的看著D"抱歉,我剛剛出去抽了菸就忘記這回事了。"她說。

"別放在心上,多跟我說說你的事情。"D用著奇妙的眼神直盯著A看,那眼神連路人也能感覺的出來他對於A那種強烈的愛戀。但那是不正常的,沒有人會對於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女子產生這麼大的愛意,那愛意其中還有著某種無法說明的扭曲,那扭曲在A的心中產生了強大的遲疑感。遲疑轉變成害怕,她無法坦率的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動機如此的單純。

"我的事?"

D點點頭"恩,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我小的時候‧‧‧‧"

"阿,不。抱歉!我是指你最近的事。"D這麼打斷她說。

A感到奇怪,但卻也就這麼說了起來。反正都是撒謊,不管怎麼說都無所謂。"恩﹒﹒﹒﹒﹒我是個公司的小職員。"A吞吞吐吐的繼續說著。

"哪間公司?"D的語氣強硬,與其說那是在交談,更像是在質問似的。A感到一絲絲的不快,再也不想與這個男人多說些什麼了。

"哪間公司?"D又問了一次,這次他又將自己的身體靠近了A一點。

A驚嚇的往後退了退,眼前的男人有著一股看不見的壓迫感。身體裡的本能反應要她離開,但是那長久以來所訓練出的忍耐力卻讓她一動也不動。

"抱歉,我嚇到你了嗎?"D好像會意到自己的舉動似的往後退了退,他的表情就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期望得到A的原諒。

"不,沒關係。"

"真的很抱歉,只是你真的‧‧‧‧"

"我真的?"A一臉不解的看著D。

"不,請你相信我,在這之後我一定會與你說明。現在請你相信我。"D突然的握住A的手,A整個人嚇的動也不敢動。自己的手被一個初次見面的男子緊緊握住,那強大的不舒服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我該走了。"A一臉尷尬的將手從D那邊抽開,接著藉故看了看時鐘說著。現在根本顧不得U是否會威脅自己,她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男人,離開這個不屬於自己該在的房間。根本就不該相信會有好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人本來就應該老老實實的過生活就滿足。什麼一次要將債務還清這種事,根本就不該去期待。我是A,而我該知道A這個人有多少能耐。

此刻的D突然又拉住站起身的A,頓時間那表情變得好悲傷好悲傷。A感到莫名其妙,但卻又被那奇妙的哀傷所迷惑的不知該怎麼去思考。她就這麼與D停在此處,那動作就好像凝結一般的暫停在原地不動。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了,但那股由心深處所產生的害怕與熟悉感卻讓A揮之不去。

"我做錯了什麼嗎?"D一臉無辜的問著,好像奇怪的人是A才對。

A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又不想把話說得太過於明白。身體僵在那裏動也不動,好像兩人在比賽著誰先動就輸了的遊戲。

"不,只是我差不多該回去了,明天還得要上班。"A胡謅了一個藉口,想都沒想的就說了出口。

"我送妳回去吧?"D的表情瞬間敢到解脫,接著他站起身來說。

"不!不用了!我的男朋友會來接我。"A在皮包裡的手緊緊握住手機電話,那快速鍵上的號碼是Y。只要一有問題,找Y就好了。U說過的話此刻又在A的腦海當中響起。心中的警鈴在此刻大響,身體的本能告訴自己必須快速的離開這個地方。這個男人是瘋子,這是A的直覺所告訴自己的。

"你有男朋友?"慘白的臉這麼看著A,好像末日降臨一般。D這個怪異的人仍舊緊拉著A的手腕,一點點也不肯放手。A感到那粗壯的手掌越握越緊,握的自己痛了起來。

"好痛!"A叫了出來,瞬間將D的手硬是甩開。甩開的手掃過了滿式菜餚的桌面,桌上的碗盤發出撞擊地面的碎裂聲,所有的人在此刻全都停了下來,那氣氛瞬間凝結在那一霎那,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A的身上,那些精英,那些企業二代,那個U。那些人的眼神讓A想起自己的小時候,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眼神。從沒有人喜歡過她,從沒有過,她們喜歡的是另一個自己,那個必須將自己偽裝起來的自己。A幾乎就要這麼哭了出來,強忍著在眼眶打轉的眼淚就這麼衝了出來。

"A!"U在後頭叫著她的名字,但她一點也不想回頭,一點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A!"U持續叫著,但她頭也不回的繼續跑著。

A衝出了餐廳門口,搭上了在門前排隊的計程車。眼眶裡的眼淚此刻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那模糊的視線當中她看見了U站在門口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她心中咒罵著那個邪惡的女人,要不是她強迫自己來到這裡,自己也不會遇見這樣尷尬的事情。接著U的表情由尷尬轉為怒視,她轉過身體一臉不削的就這麼又走回了餐廳當中。當她轉過身時A整個人震聶在計程車內一動也不敢動,那畫面清楚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中。U身後站著D,他就站在原處默默的看著這一切,臉上還掛著一臉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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